27.1.12

truth

我總認為,
這個世界不需要弱者,
不需要那種自以為寫些堅強的話就能夠振作的弱者,
少自以為是,很噁心,
有空反省自己、寫些軟弱或鼓勵內心的話,收到別人的關注的回應,
或彼此沉溺在虛無飄渺的哀愁之中,互舔傷口,


不如直接去做。

24.1.12

雪的聲音



我喜歡踩在雪上的聲音。

漫天大雪,像極了雪花玻璃球的世界,把你包圍在無聲無息的空間裡,以一種靜默的方式將你緩緩淹沒。唰-唰-,一步接著一步,走著。

下雪的時候格外安靜,聲音默默地隨雪吸走,飄落至地,也因此,在雪中走路的時候,也許什麼都不想,單純聆聽踩雪的聲音,細雪和鞋子磨蹭的聲響是與這寒冷的世界唯一的聯繫,踏實地踩著每一步,好像想證明什麼似的,也許是想說,喂,我可是在這裡好好的活著哪!不然,豈不是太孤獨了嗎?夏宇的交談一文中是這樣說的:「聽說住在北極的人們,他們交談的方式是這樣的:他們誰也聽不到誰,因為漫天漫地煙過來的風雪,他們只好把彼此凍成雪塊的聲音帶回去,開一盆爐火,慢慢的烤來聽。」雖體會不到烤聲音雪塊的感覺,但一個人悄悄地安靜走在雪地中總會無來由地胡思亂想,或晚餐要吃什麼、接下來要去哪兒、剛才和誰說了什麼話、接下來要找什麼樣的工作,眼前一片白茫,雪花片片打在身上叫人直打哆嗦,到底該往那兒走才好。

一樣的,漫天大雪的景象與我們所處的世界一樣,沒有方向、沒有溫度,只有腳下的幾公尺,你走過的路很快會被新雪覆蓋、消失不見,前途茫茫,連回頭都木然不知所措。

你只有自己,而你似乎就要看到盡頭了。

所以你更加奮力地踩著,無論多麼吃力,也要好好地走著,臉紅脖子粗不打緊,只要能留下點什麼就好。

我喜歡踩雪的聲音,因為那是生命掙扎的聲音,踏實地讓人心安。

然後,大雪過後是一片冰晶的銀白大地,一步步踩在鬆軟的雪上、緩慢陷下去的觸感,不自覺地會開心起來。

雪熠熠地閃爍著,連周遭也跟著亮起來了。

16.1.12

雨是一首濕濕的牧歌



「最想念台灣的什麼?」

每當被問起這個問題,總是不加思索的搖頭:沒有。

我不想念台灣夜市那些熱騰騰又香味四溢充滿家鄉味的小吃、雞排、滷味,也不懷念那些跟歐洲相比之下便宜至極的異國料理,關於吃,我很隨和的。關於人,當然想念,但在資訊發達的社會,拜社群網站興盛之賜,打開電腦一點開就是朋友的最新資訊,最新的照片,坐在電腦前就可以得知朋友一整天的行程,在感嘆科技偉大的同時人與人之間似乎又離無距離更近了些,想講話也能透過應用程式交談,「距離生美感」也許是對的,在古代只能靠書信往來的社會也許就是靠著思念對方莫測的命運,才能生產出無數可歌可泣的別離詩歌文賦。

但隨著待在歐洲的時間越來越長,尤其歷經了嚴寒的冬天之後,漸漸地,我發現我開始懷念台灣的一樣東西。是氣候。

對,就是那個小時候在地理課本上讀到的,副熱帶與熱帶季風氣候,造成四季分明(是嗎?)的現象。春暖花開時節,杜鵑、茶花爭先恐後的恣意綻放,絕不比日本的櫻花遜色;春夏之際綿延不絕的梅雨、盛夏旺盛的對流雨以及那第一聲雷,大概就跟歐洲的第一場雪一樣,總令人興奮。秋天轉涼,微風吹拂,帶走酷暑,以及緩緩到來的冬天,既潮溼又寒冷,相較於西方國家室內都有暖氣設備,台灣的冬天真讓人難受,有時在家還得穿厚大衣才不致發抖。

是嗎?也許和歐洲氣候大相逕庭,但稱之最懷念好像又有點說不上來的詭異感。於是開始細想,漸漸地,我發現我想念的是更支微末節的事情,或說是片段。比如說,雨的味道。我記得在細雨中的漫步,那潮潮的、黏膩的雨的味道襯著彼此不搭嘎、此一時彼一時的談話,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再好不過、熟悉且陌生的場景,怯生生地深怕一碰觸美好的回憶即迸裂四碎。比如說,夏日炎熱午後的雷陣雨,和朋友在椰林大道上瘋狂的騎著腳踏車狂奔,不記得為了什麼,倒記得汗水撒落一地,更說是青春。又比如說,夜晚寒風中、昏黃的路燈下,我記得在那些冷得清澈的燈光下握緊了誰熾熱的手、給予最真誠的心,外頭濕冷難耐,擁抱成了最佳的解藥。一個個在台灣的、獨到的場景配著記憶,從心底油然而生。那些溫暖的微笑如豔陽下的花兒般,燦爛的綻放著;那些最孤寂黑暗的夜晚,泣不成聲的模樣消失在大雨滂沱之中;那些無數個破涕為笑的瞬間、義無反顧下定決心向前衝的瞬間、最難過的時候、最開心的時候,總會有特定的情境令人不斷思念。

這才明白,我想念的,是在氣候的背後,那些過往的記憶,甜甜的、慢慢地在心底發酵著,越久越甜、越沉越香。


ps:標題源自余光中的詩-車過枋寮